「沈吹雪:

  我是地球相對時間十七歲的你,也許你能隨口說出好十幾個物理定律駁辯人類無法改變時序,但事態已不允許你懷疑。

  不久我將會死亡,為了改變未來,現拜托你一件事,請務必完成。在這段時間你會逐漸擁有協助你力量,到時你就會明白。

沈吹雪
西歷-2012年12月」

  這封信看到一半的時侯,我已生出要撕爛它的衝動。這是什麼鬼啊?是哪個吃飽飯沒事做的人造的低劣整蠱,還自以為很好玩,萬一收信者真的相信的話怎麼辦。

  好了,是根本不會有人相信。先看下款的日期,世上哪有負數的年份?如果說是四分之三個我寄信給我我更會相信。只是塗掉名字再拿去作弄別人也不錯,那是響應環保。

  我隨手將信塞入斜揹袋,離開郵局。差點忘了時間,現在時侯已不早了,再拖拉下去可會遲到。雖然我根本不在意學校的事,反正上次中文考試只有十七分,注定留級,也不欠遲到附送的一兩個缺點。

  我是沈吹雪,男,十四歲。就讀仁風中學中二丙班,是間不好不壞的中學。咳,是指band3(劣等中學)中的不好不壞。家有一妹,年約十二……慢著,閣下看來對家妹更有興趣,例如相貌或是三圍那些,因此自我介紹到此完畢。

  事實上,我還要上學,現在距離遲到還有五分鍾,只要拚命跑還有機會成功衝閘,不用被訓導主任劉淫伯訓話是其次,我好像答應了密斯李守時,怎可以令女神不高興……糟了,只有五分鍾!

  我僵了五秒,才意識到要跑。我不顧一切的衝向學校。而前面還有同校的學生在跑,那麼乖,可惜我才不會輸,我加緊腳力。

  呃,驟然有些暈眩,我抬頭一看,眼前的東西都收縮起來。

  說是收縮也未能完全描述,遠處的事物竟向前推移,逐漸扭曲、纏繞過來。看到的再不是三維事物,而是只有黑白色的線構成的五維世界。

  很好,我的超能力回來了……搞什麼的,這樣叫我怎看路,#*@${#-*!

  遇著這種事,我不會像個無知小女孩般大呼小叫。視維異變從小時侯已經纏繞著我,只要運動過量就會出現,這也是我每次運動會都逃學的原因。不止這樣,有時還出現視像平面化、聽力異常、感官失衡之類的。

  這能力唯一的效用是可不用閉著眼作白日夢,即是比沒用。因為只是暫時性,我也沒太在意,況且說出來了,人家只會指著我鼻子笑。

  最近越來越容易發病了,我不認為而剛才的運動量會引致病發,看來該多加注意。

  眼前的視物捲動著,那個接近著我的黑影是什麼?我謹慎地進出一步。

  「砰」一聲,滿天星斗,然後一陣痛楚。我應該是摔倒吧,好像被一個五百磅超大肚腩的肥豬撞跌。有沒有搞錯!痛死了!

  我呻吟一聲:「唔……」這一跤顯然摔得很重,我從九歲開始便再沒摔倒,這次比有生之年中摔倒的痛楚加起來再乘以二還痛。我甚至能聽見旁人私語的聲音:「這孩子沒事吧。」「怎會沒事呢,膝蓋流了那麼多血。」「要過去看嗎?」「不要吧,看他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樣。」

  什麼不良少年,你的樣子我認著了,三條黑線,四條白線的鬼相。

  鮮血泊泊流出,我勉強跪起來,摸出毛布簡單包紮傷口。我搖搖晃晃地站起,感覺上沒有扭傷,只是流了點番茄醬而已。

  又一陣暈眩,一切瞬間回復正常。我踉蹌一下,審視四周,那學生早已跑遠,我不理周遭虛偽的關心之言,一拐一拐地離開。

  雖然方才我成了睜眼瞎子,旁人卻沒有跟著變瞎。他們一定看到撞倒我的人,伹竟無一人指證兇手,甚至由得他一聲不說地走掉,氣死矣也!

  一顛一跛的我走了不久,只見眼前便是校門了,這種喜悅比拿到全級第一更甚。我顧不上儀態,像迷路的旅人遇上綠洲般,走路半爬半滾。遠遠看校門裏是校工梅姨廋弱的身影。得救了,我跟梅姨交情很好,可請她替我的傷口消毒,再開後門竄入課室。

  驀地一陣低沉的聲音傳出,冷冷的道:「八時零三分,吹雪你遲到了,請去校務處登記,放學到留堂班留堂。另外,這已經是第十九次遟到,我要額外多留你兩個小息以及午飯時間。」

  我在心中從頭至尾唸了一次髒話三字經,遇著專門針對我的劉主任可真三世不幸。而且才沒有十九次遲到,只有十七次。

  梅姨在後方憐憫的看著我,眼神像看一個母親在死刑台快絞死的囚犯,而那囚犯不是別人,卻是她的兒子。


  「教師是神聖崇高的職業」這句話只能套用在某些老師身上,當套在劉主任身上,比起將垃圾箱內的餿食當作山珍海味更嘔心。

  看他像隻凸起肚的禿驢,就知道他一定搞關係才當上主任。不計外表,光聽他外號名劉淫伯,他教學手法惡劣程度已經可見一斑。

  呃……其實這個花名是我改的。他原名叫劉仁佰,剛好與淫伯同音。即使我當著他叫喚花名,他發羊癲瘋要記我「不專重師長」,我大可撤賴說是讀音錯誤。

  劉淫伯睥睨著我,神情說有多囂張就多囂張,不屑的道:「你是用這様的眼神看著師長的嗎?」這句說話我完完整整地還給你。那掛在牆上的鍾比正常快了一點,現在只是八時一分而已。我可是以極速的「慢慢拐」拐回來的,你跟本不知道過程有多辛苦。

  我懶得理他,俓自走上樓梯。

  劉淫伯大吼:「先去簽遲到紙!」

  我頓住腳歩,用盡力氣強忍怒氣,走向校務處。一邊走一邊隱隱約約聽得劉淫伯發牢騷的話:「這個壞學生,又跟流氓人打架,弄傷了腳,還留了一頭長髪……」我一腳伸開校務處的木門,狠狠地了簽自己的大名。以這樣的力道,這本遲到記錄冊必定劃穿好幾層紙,這是我小小的報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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